你好,忧愁
有谁可以证明,十八岁是永远的呢?
还玩着捉迷藏的孩子是不会有这样苍老的想法的:和我一样走向人生巅峰的少男少女们,大约只会把眼睛往二十岁、三十岁瞧:而而立或者不惑的人们,正在为当下的事业拼搏,腾不出几次依依的回眸。也许,只有在那些年过花甲的老人眼里,十八岁才是永远的吧。
学校将今年的成年礼与校庆日放在同一日举行。而今年的校庆活动除了游园、晚会、烟火之外,又加了一个全校跳兔子舞和骑马舞的环节。为了准备兔子舞和骑马舞,学校里日日笙歌歌舞升平,体育课全变成了舞蹈课。我们班所有人都对那集体狂欢的.时刻都充满了期待,反而把意义更为重大的成年礼给“置之度外”了。
而我,对成年礼也颇不以为意。
学校规定家长必须陪同我们参加成年礼。妈妈到了学校,知道我得了个“社团之星”的称号之后,便开始指责我把时间浪费在学生会上。我不断解释自己很早以前就不再管学生会的事了,她却还是说了一句“你就是没心思读书”。我不由得火冒三丈:“我没有,你干吗不相信我!”
大概是由于矛盾爆发的缘故,开班会时妈妈一直在玩手机,而我坐得远远的,低头看杂志。直到白板上放出我们班所有人的照片,我被那些照片逗笑了,才终于感到不那么气愤,于是自然地挽着妈妈的手,带着她到会场参加成年礼的仪式。
和妈妈走进成年门领到成年证书的时候。我不知道妈妈心里会不会觉得我终于长大了。我不曾想过去注意妈妈眼里有没有感动,抑或有没有淡淡的忧愁,因为我一点都没有感觉自己在那一刻有所成长。我曾以为在跨入成年门的刹那,我会明白成长的意义,但我倦于探究,内心有种“直须看尽洛城花”的轻狂与坦然。
直到校长上台讲话,我还在唧唧喳喳地和旁边的同学聊天:宣誓的时候,我一直在思考着究竟还要不要再给自己添一双鞋子。
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坐了一个多小时。最后,妈妈给我拍了几张照片,我笑得和平时并无二致。
成年礼就这样结束了。
或者有人会忧愁吧,我也曾怀疑我对成年礼这样不积极,是不是隐藏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忧愁。
忧愁是有的,我们终于到了这样的年纪,开始真正地展望人生,但是前途是何等的迷茫!所以我们的心里自然会充满一种轻盈的忧愁。
不过,我真的懂得这忧愁吗?
我不懂,我还有大把的时间,我不过是迷茫,不知未来的路该怎么走,害怕未来的自己会输给别人。
晚上,送走妈妈后,我便去操场狂欢。跳兔子舞时还能勉强保持形象,跳骑马舞全校都癫狂了,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意义上的群魔乱舞。我和朋友在人群中又跳又叫,全然不顾自己已经十八了。
唯有观赏烟火的时候。我才淡淡地想起自己已经十八了,眼角微微湿润,看不清方向,只隐隐地感觉有什么东西近了。
你好,十八岁。
你好,忧愁。